看隆庆帝会不会再宠信重用他,又会不会在知道了施兰如母子的真正死因后,治他一个“欺君之罪”,让他别说保住眼下的权势富贵了,十有八九连身家性命都保不住! 毕竟他能有孩子,隆庆帝有他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便会一直怀有希望,反之,隆庆帝希望一朝破灭,绝望羞恼之下,勃然大怒,天子一怒浮尸千里,后果会如何,可就谁也说不好了,让宣武侯好生想想。 施清如听小晏子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冷笑起来,“不想这宣武侯夫人还是个巾帼不让须眉,能屈能伸的人物呢,竟那么短的时间内便权衡好了利弊,她也就是托生成了女人,要是个男人,还能有宣武侯什么事儿!” 小晏子撇嘴道:“反正无论哪个女人生的孩子,都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被戴绿帽子的人更不是她,她自然能短时间内便冷静下来,权衡好利弊,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来。何况就这些日子,她娘家已有两个侄儿靠着宣武侯进了金吾卫,还有几个子侄也等着宣武侯给他们谋出身前程呢,她当然不能让宣武侯在这时候失宠,只有娘家强盛了,她在夫家的地位才更稳固。” 施清如吸了一口气,方继续道:“那宣武侯被她说服了吗?” 小晏子点点头,“夫人所料不差,宣武侯权衡一番后,便被她说服了。” 宣武侯与当初的常宁伯不一样,他并不好酒色财气之类,之所以一直姬妾不断,也不过是为了子嗣罢了;他还算得上文韬武略,宣武侯府也与常宁伯府早就是寅吃卯粮了的空架子不一样。 只不过一直没有子嗣,他做什么都难免有些提不起劲,且一直缺乏一个机遇罢了。 如今机遇总算来了,且直接通天,他自然免不得被激起久违的豪情与志气来,这些日子分明觉着自己无论身心,都年轻了十岁不止似的。 岂能白白错过了这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大好机会? 一旦错误,就真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了。 不就是养别的男人的儿子吗,那个男人也不真就是别人,而是他的亲侄子,那孩子生下来,身上便也流着他的血,再从小养到大,什么都瞒着大,与亲生的又还有什么差别? 唯一的膈应也就是兰姨娘那贱人竟敢背叛他,给他戴绿帽子了。 可大不了就像夫人说的,留子去母,等孩子一生下来,便让她“暴毙”了,甚至连他那个寡廉鲜耻,胆大包天的病秧子大侄子,也找机会结果了他便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大丈夫能屈能伸,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若连这都不能忍,还想什么飞黄腾达,一步登天呢,趁早偃旗息鼓是正经! 施清如听得宣武侯果然被宣武侯夫人说服了,又是一个冷笑:“也是,反正都要过继的,除非傻子才愿意因一个早已注定的结果,而白白错过眼前大好的飞黄腾达的机会呢!可惜有那个命挣泼天的富贵,还得要有没有那个命受用才是!后来呢?” 既然宣武侯夫妇要荣华不要命,那无论落得什么下场,都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了! 小晏子道:“后来宣武侯夫妇便当机立断召齐了所有人,当众宣布了那姬妾腹中的孩子就是宣武侯的,让张氏也好,其他任何人也好,都不许再以此生事,否则立时女的给一纸休书,男的逐出家族,绝对说到做到。同时还宣布了另外两个决定,一是宣武侯会尽快替他们家大爷谋一个外放,让他带了妻女即日赴任。” “二是他还会替他们家二爷也谋一个实缺,将来张氏两个儿子的前程,也包在他身上,他会将他们当自己的亲孙子一般看待。又说了许多‘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只有一家人齐心协力,才能其利断金,宣武侯府之前为什么一直只能算京城的二流人家,就是因为人丁单薄的缘故,若能多几个出挑的子侄后辈,再加上如今皇上对他的信重,宣武侯府成为一流人家指日可待也之类的话,事情便就此定了。” 宣武侯府的大爷自事情曝光后,便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大伯会如何处置自己,又如何处置施兰如。 他对施兰如倒也不是丝毫真情都没有,全然只是利用。 这些年他因为身体不好,禀性气弱,一年到头都极少出门,只能待在家里,时间长了,又岂能不憋闷的? 便在自家园子里的一角,找了个清净的所在,每日都去那里独自待一会儿,或是看几篇书,或是打打棋谱,权当修身养性,打发时间。 可某一日,他的清净被打破了,因为有个年轻的小媳妇儿无意闯进了他的专属领地,哭得浑身发抖,还得死死咬住唇,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不用说,那个小媳妇就是施兰如了。 施兰如那时候刚跟了宣武侯不久,心里本就自谓比黄连还苦,还要受宣武侯其他姬妾的排挤欺负,岂能不越发委屈的?偏在自己屋里连哭都不敢,只能趁人不注意时,找个僻静的地方,偷偷哭一场。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