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招手叫了丹阳郡主过去,一把搂进怀里好生抚慰起来,直说让她受委屈了,“可怜见的,不怪脸色这般难看,你放心,有皇祖母在,谁也休想推你入火坑!” 祖孙两个一副贴心的不得了的样子。 看得福宁长公主一张脸是白一阵青一阵,终于忍不住当着太后的面儿又发作了:“母后说得倒是容易,替我们讨一道圣旨,保我们一生无虞,届时别说您了,连皇上没准儿都不在了,谁还管什么圣旨不圣旨呢,阳奉阴违的事儿皇家的人谁不会干,这京里谁又不是拜高踩低的?届时您和皇上倒是一走了之了,留下我们母子三人沦为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您在那边难道就能瞑目吗?” 一气说,一气哭,面红耳赤的,“我又不是存心要害她,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难道不心疼的?只能出此下策,我比谁都心疼好吗,可有什么办法呢,我们都得活着,还得活得好,不人后付出,哪来的人前显贵?也不是就让她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将来,我定会将她再接回来,自此再不让她受丝毫委屈的,不过几年时间而已,她怎么就受不得了?当年母后和我吃的苦忍的气少了吗,我们可忍了足足二十几年,相较之下,几年算得了什么?” “您当年让我嫁给那个死鬼时,我难道就想嫁吗?明明一看就不是个好的,屋里还早早就有了那么多个通房姬妾,我堂堂大周的嫡长公主,竟要捡别的女人用过的男人了?可因为他老子那时候掌着兵,于皇上大业有利,您一说我便同意了,怎么您那时候推自己的闺女入火坑推得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如今轮到我要学您了,倒第一个反对起我来,您不是该驾轻就熟,第一个支持我才对吗?” 第二百一三章 不过如此 福宁长公主这话说得委实诛心,言外之意分明还在怨太后当年将她许给了萧驸马之事,甚至隐有指责太后离间她们母女之意。 可当年太后将她许给萧驸马固然有拉拢其父,为隆庆帝大业铺路的意思,却也事先再四考量过萧家的整体情况,再四考验过萧驸马,觉得他是真配得上女儿,才最终同意了她下降萧家的。 而萧家也在福宁长公主下降之前,便将萧驸马那些姬妾都打发了,只待福宁长公主进门,也算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来。 只人心易变,后边儿萧驸马养外室生野种之事,谁又能料得到呢,就在福宁长公主眼皮底下,她尚且迟迟才发现,更别说太后一直身在深宫了,自然更不可能知道。 平心而论,整件事也怪不得太后。 然如今听福宁长公主的意思,竟是一直在怨着太后,在萧驸马都死了十多年后,还在怨着……太后哪里受得了这个,颤手指着福宁长公主:“你、你、你……”了几声后,竟是生生气得晕了过去。 这才会有了施清如一早刚到司药局,仁寿殿的宫人便忙忙去请她之事。 “……我是真的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这比那些贫苦人家日子过不下去了,卖儿卖女的都更让我难以接受。至少那些人家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不得已卖儿卖女的,除了是想给自家一条生路,也是想给儿女一条生路,既买得起人的,想来哪怕是家里的下人,也能有碗饭吃,不至于只能饿死。” 丹阳郡主说到这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无声无息落了下来,“可我这个算什么啊?明明已经是人上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日子远胜过这世间九成九的人了,就为了能得到更大的权势,为了能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便要生生出卖自己唯一的女儿,推自己唯一的女儿入火坑!” “清如,你不知道我心里多难受,一直以为我母亲无论如何,对我的疼爱都是不会改变,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就像我为了她,可以不要命一样,可如今我才知道,原来我在她心里不过如此,我们的母女之情在她心里,原来也不过如此,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施清如心里也大是震惊。 她是真万万想不到福宁长公主会这样对自己的女儿,在她看来,福宁长公主虽骄横跋扈更歹毒,全身上下简直找不到任何一处优点和闪光点,但至少,她对自己一双儿女的一片慈母之心,是真的不能再真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都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不疼丹阳郡主兄妹,倒要疼谁去? 就譬如张氏,旁的方面且不说,至少待她的几个儿女,都是没的说,她最后也以事实证明了,谁害她的孩子,她便要谁的命,只要能为她孩子好的事,她哪怕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施清如心里一直当福宁长公主也会与张氏一样,却不想,原来在她心里,最重的始终是权势与富贵,她与安亲王平亲王之流,并没有任何差别! 她暗自叹了一口气,才低声劝慰丹阳郡主:“郡主且别难过了,指不定,长公主是一时钻了牛角尖呢……” 心里实在不愿为福宁长公主说话,可见丹阳郡主又哭得实在可怜,也只好违心一次了,继续道,“这世上或许有虎毒食子的父亲,但母亲却都是心疼自己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