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辈子积德行善,如今落得这么个田地,悲愤不已,泣不成声,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厥。 楚明昭正坐在床畔逗着儿子,忽见谷雪端着个填漆茶盘犹犹豫豫地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楚明昭面上的笑收了收,问道:“可是出了何事?” 谷雪放下茶盘,踯躅着道:“娘娘,侯爷……侯爷出事了。” 楚明昭心里一跳:“你说我父亲?” “是的。”谷雪旋将楚慎被召到乾清宫的事与楚明昭说了一说。 楚明昭只觉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面色渐渐发白。 皇帝这明显是要整垮楚家,她头先还想着皇帝这么久都没来找茬儿,大约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谁想到原是等着裴玑离开再动手。裴玑这回出征没有三四个月回不来,而裴弈现在就动手,等裴玑回来,事情早就尘埃落定了,裴玑想要挽回也很难。 皇帝之前答应裴玑说等他回来了就立她做太子妃,如今看来,这整件事说不得都是个阴谋。皇帝若真是要立她,就不会这样打击楚家,毕竟太子妃可是未来的国母,断然没有发配太子妃宗族的道理。 楚明昭低头看向挥着小手朝她咿咿呀呀的儿子,想起裴玑临行前与她说的话,心里稍宽。裴玑会不会已经预见到他父亲这一手了呢? 楚明昭深吸一口气,双拳笼攥。她夫君一走,事儿就全出来了。 她得去看看她父亲。 裴弈命人将楚慎抬走后,转过头就召来了郭氏。郭氏见皇帝忽然召见,满心忐忑,正想着是不是她儿子近来干了什么事惹得皇帝不快了,就听皇帝问道:“朕当初离开广宁南下讨贼时,楚氏可曾犯过什么过错?” 郭氏一愣:“陛下这是何意?” 裴弈蹙眉道:“就是说她住在王府期间,可有过失?你仔细想一想。” 郭氏脑中灵光一闪,正要张口说话,却又在想起裴玑的时候住了嘴。裴弈见她犹豫不决,当即道:“不必顾虑,但说无妨。” 郭氏见皇帝发话了,壮着胆子道:“还真的有一桩,只是妾身因畏惧太子而迟迟不敢与陛下说,陛下这回可要为琰哥儿做主啊!” 裴弈来了兴致:“究竟何事?” 郭氏未语便先红了眼圈,拿帕子点了点眼角,道:“其实琰哥儿头先有了个孩子的,但是楚氏与含玉有过结,为了陷害含玉,就将这孩子生生给弄没了……” 裴弈头回听闻还有这么一件事,沉下脸道:“细细讲来!” 楚明昭将儿子交给乳母照看,自己换了身家常衣裳,拿了裴玑的瑜玉佩,乘轿悄悄出宫。 她得先出宫与家人通个气儿,总待在宫里,两厢消息都是闭塞的。 她见到楚慎时,他正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望着帐顶,面若死灰,水米不肯进。顾氏在一旁含泪劝他,但他始终不发一言。 楚明昭鼻子一酸,上前拉住父亲,哽咽道:“爹好歹吃一些,总饿着怎么成……” 楚慎听见女儿的声音,神魂才渐渐归位,转眼看过去,颤声道:“楚家要倒了,爹守不住家业,对不住楚家祖宗……” 楚明昭忙摇头道:“爹不要这么想,事情定会有转机的。” 楚慎颓丧闭目:“姐儿不必宽慰爹,如今楚家势孤,根本就是众矢之的,没人肯相助,也根本帮不了,这回皇帝是铁了心了……”说着说着,落下两行清泪。 “女儿说的是真的,”楚明昭握了握父亲的手,“殿下会帮我们的。” 她说的殿下指的自然是裴玑。 楚慎听见女儿这话,忽然无比想念女婿,重重捶床,陨泣道:“还是我女婿顶事啊!女婿在京的时候一直都平安无事……” 楚明昭忽然有些哭笑不得:“爹不是一直都不喜殿下么?” 楚慎闻言哑了声,默默偏过头去抹了把泪。 楚明昭跟爹娘说裴玑离京前交代说万事不必担忧,想是留着什么后手儿。楚慎这才心下稍慰,被顾氏喂着吃了些东西。 楚明昭看着父亲用了饭,又亲自喂了父亲一碗安神药,安置他睡下后才跟着顾氏一道出来。 “殿下真是这般说的么?”顾氏忧心道。 “我骗爹娘作甚,”楚明昭淡笑道,“我出宫来就是为了宽爹娘的心的。不过不能久留,这就要回了。” 顾氏长叹一声。说是这么说,但太子哪能真的与皇帝抗衡呢,皇帝既铁了心了,那怕是难转意。楚家也实在是家门不幸了,摊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