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坤,不管你将来变成什么样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跑不掉啦!就算你坐牢,你坐十年,我等你十年,你坐二十年,我等你二十年,总有等到你出来的那一天!” 围观群众里想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大丫,好样儿啊!” “咱们大丫有本事啊,能把了不起的程副县长都娶回去了。” 调查组这下可为难了,他们来这儿,就是为了找出程立坤走资本主义道路的证据,可是没想到,东水县的这些人都油滑得很,审问了这么多天,也不是说不配合,可就是嘴上跟你打太极,总说不到点子上。 如今又有了群众上访的这一出,这些农村人说的话,虽然粗俗,但都很有道理,大庭广众之下,几百只耳朵都听到了,也没法不写进调查报告里边去,可写上去了,可不就与他们的初衷背道而驰了嘛! 这时,一个县政府的工作人员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对调查组的组长说:“领导,上边来了电话,让您去接。” 沈庭生那边也开始整顿队伍:“好了,大伙儿都累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大伙儿各自散了,明天还是这个时候,谁还想为程副县长说话的,还到这儿来,咱们一个一个轮着说。” “我来!”“我来!”“我也来!”大伙儿纷纷喊了起来,不知道是谁顺手一抽铜锣,又是“铛”的一声巨响。 好不容易盼到他们肯走的县政府的工作人员们腿都软了,这是不得消停了呀…… 轰轰烈烈的东水县错误路线事件,结束得有点儿虎头蛇尾,僵持了几天之后,有一天调查组突然就悄声无息地走了,程立坤官复原职,一切又都恢复了原状,东水县的改革进程,就好像是一枚巨大的齿轮,在转动的过程中突然卡顿了一下,加了一点润滑油之后,又再次更润滑、更欢快地转动起来。 像东水食品厂原办公室主任之流,才得意地蹦跶了没几天,又灰溜溜地变回了阴沟里的老鼠,还要接受提高了警惕的人民群众更严厉的监督。 对程立坤来说,这更是一件让他因祸得福的喜事,一直求而不得的姑娘终于答应嫁给他了,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口答应的,想反悔也反不了啦! 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振奋人心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了,一个伟大的时代开启了新的篇章! 沈大队长天天兴高采烈地在大广播里给大伙儿念各种文件。 “目前农村实行的各种责任制,包括小段包工定额计酬,专业承包联产计酬,联产到劳,包产到户、到组,包干到户、到组等等,都是社会主义集体经济的生产责任制。” “在搞好社会供求平衡的条件下,对重要的,短缺的生产资料实行计划管理,对一般的生产资料实行自由购销,力求做到管而不死,活而不乱。” 对这些条条框框农民们听不懂,也用不着听懂,他们只要知道,分下来的田不会再被收回去了,村里的食品厂和砖窑不会再被强制停工了,现在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被政策所允许的,安吉大队的好日子,眼看就要来了。 与此同时,沈庭生也在学校的图书馆里认认真真地读着报纸,一字一句地揣摩着这上面的意思。 “庭生,走,参加辩论去!”一个同班的同学来勾他的肩膀。 “不了,你们去吧,我想再看会儿书。” “又是看书,哪有那么多书好看的,咱们班就数你看的书最多了,赶紧的,能不能辩得赢隔壁班的那群书呆子,就看你的了。” 沈庭生拒绝也没用,硬生生被两人从两边架着胳膊给架了出去,去参加一场他们班跟隔壁班组织的辩论赛。 辩论是他们这群大学生最喜欢的一种活动,大到天文地理,小到鸡毛蒜皮,都可以是辩题,院系与院系之间,班级与班级之间,甚至是两个人之间,随时都可以展开一段辩论。 这种辩论通常都是没有什么结果的,谁都无法说服对方,无非就是在不断地寻找论据论证自己论点正确的过程中,更加坚定地相信自己的观点而已。 但大学生们都乐此不疲。 沈庭生并不是经常参加这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