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肉也是有尊严的,她不想做饵,要掌握主动权。 思量着,她低头看一眼被萧乾缠着厚厚纱布的脚背,哼哼着一瘸一拐地走向李福,脑子里全是萧乾在牢为她治伤的画面……他为她揉捏疼处,他铁青着脸给她,他给她带来好吃的,她把他扑倒,两个人滚在地上,他拿手护住她的头……还有一些更为很久远的回忆,不停在脑子里飘过来,又刮过去。 他护了她这么久,她似乎也该护他一次。 毕竟只要有*蛊存在,他们两个就是生命共同体。 终于,她站在了洞开的牢门口,迎上李福的视线,“你都考虑好了?” 李福不明所以,愣了一愣,脸上气怒的潮红已退去不少。 他这时已经发现这个妇人的脑子不太正常了。于是,少了怒气,他把眼往上一翻,哼声道:“咱家做事,需要考虑什么?” “真要绑我,还要给我上脚镣?”墨九严肃问。 “绑了你又咋的?” “……不咋。” “上脚镣又咋的?” “不咋。” “不仅要上脚镣,还得上二十斤的脚镣。” 李福说着便往后退开壮硕的身子,让狱卒得以钻入牢室里来绑墨九。听着铁链子拖在地上冰冷的“铛铛”声,墨九啧一声摇头,拍了拍身上的稻草碎屑,抬手拦住冲上来想揍人的墨灵儿,一本正经地看着李福。 “不长胡子的男人,果然连女人的见识都不如。有句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信不信,你今儿怎么给我绑上的,我便要你怎么给我松开。不仅要松开,我还要你给我跪着松开。” 一句话字字清晰,极有力度。 不仅狱卒愣了,便是李福也愣住了。 可一愣之处,李福想到萧乾在金瑞殿暖阁的处境,表情又不屑一顾了,“只怕大少夫人是没那福分享受咱家的服侍了!” 说罢他拂尘一甩,又瞪眼催促狱卒。 狱卒们以为依墨九的性子,怎么也要闹腾一下。可她却只拿一双晶亮的眼看着李福,任由他得意的影子投在她的眼珠上,然后笑容满面地把双手递了上去。 —— 皇城里,华灯初上。 静寂的暗夜中,那一片染上丝丝灯火的雕梁画栋,在劲风的夹裹下仿佛一只只吐着血腥气的猛兽。咆哮着,呜咽着,喘息着,声音时高时低地回荡在风里,危险而肃穆。 一双手被绑着,脚上还有二十斤重的脚镣,这样走脚的滋味儿,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晓得有多么痛苦。更何况,墨九的脚上本就受伤,每一步迈出来都需要勇气。 可她痛得抽气,李福还在不停催促,“快着些!” “你抬一辆轿子来,我就快了。”墨九瞪他。 “……”李福自言自语,摇头,“真疯了!” 墨九苍白的唇往勾了勾,没有喊痛,脚步放得很慢。 从皇城司狱出来,她没有披上萧乾给的黑袍,只着一袭白色囚衣,单薄的身子拖着长长的脚链,在青砖石上擦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叮叮”声,让这一条路显得格外漫长,阴森。可她高昂着头,似乎并不慌乱,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一头漆黑的长发,在风里胡乱飞舞…… 她禀性如此,越是大事越从容。曾经她将这性子美誉为“破罐破摔精神”。可旁人却不这么看她。说到底,她这身子也不过十五岁而已,这样上了重镣,让路上见着她的宫女和太监们都忍不住激灵灵打冷颤,心里不免寻思,萧家果然要倒霉了。 灵儿也忧心忡忡,小脸儿苍白着,“姐姐……你的脚可痛?” 墨九摇头,“还好。” 灵儿苦着脸,靠近她压低了嗓子,“姐姐,要不然灵儿逃出去找左执事!?” 墨九翻个白眼,看了前方的李福一眼,“不要打扰我,在考虑事情哩。” 灵儿一愣,“考虑什么?” 墨九目光微微一亮,“皇帝那处肯定有好吃的吧?” 灵儿无言看她良久,一口气终是吐了出来,“你还有心思想这个?” 墨九挑了挑眉,“不然哩?还能想什么?”反问灵儿一句,她脚上吃痛,又忍不住“嘶”一声,把眉头皱得紧紧,“……对啊,我还在想,我这只脚,会不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