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她心烦意乱地坐起身来,双手撑在地上——不对,手底下柔软一片,她低头看过去,光线虽然暗淡,但却仍然能够看得到她手下撑着的是一席锦被,身上盖着一团绒绒的红裘。 牢房中间不知何时搬了一方四脚桌过来,桌上摆了一个茶壶。 宋绮罗起身走过去,这才晓得原来还有一份精致的小点心,她眼神在点心盘子下微顿,那里压着一张纸。 她拿起来,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字。 “勿忧,心安。” 一字一字读出来,仿佛能感觉到写这字人的语气。 这字她一眼便知道是谁写的,她还记得那搁在自己屋里的灯笼上,自己的名字也是这般的刚劲有力。 宋绮罗坐回那锦被上,又如昨日那般用双手环着自己的膝盖。 只不过今日没有昨日的不安,昨日的骤冷,以及昨日的恐惧。 她知道这种安心是那个之前她想拒之千里的男人带来的。 “陛下,相爷求见,这会正在御书房外候着。”刘公公擦擦额上的冷汗,自从这贵妃娘娘有了身子,从皇宫别处往这御书房跑也不是常事了。 皇帝年纪大了,这宫里终于有个妃子怀了龙种,又正好是他平日里极其宠爱的于贵妃,于是天天下了朝便往这宫里跑,对于贵妃也是有求必应。这会更是亲自端着于贵妃近些日子突然喜欢上的红枣莲子粥,用勺子吹了几口往她嘴里送。 “丞相几时到的?”皇帝问道,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爱妃,你先等等。” “回陛下,相爷刚到不久,便差奴才过来禀报。” “刘公公,这丞相到底是臣子,陛下是九五之尊,陛下拖得再久,他也得等着。怎么本宫听了你这话,倒是丞相在催着陛下?”于贵妃抬手抚了抚自己尚未完全凸起的小腹,漫不经心地朝皇帝道,“陛下,您说臣妾说的对是不对?” 皇帝耳根子软,于贵妃又怀了身子,这会倒是她说什么他都觉得有道理。“爱妃说的有道理,这丞相也未免太不合规矩。” “陛下,这这这,丞相大人说有要事需禀。” 刘公公又擦了擦额头,心道这于贵妃也是个不安分的,这相爷如此匆忙赶来定然是有事,哎,他仍旧低着头,只盼着陛下能应下来同他过去,不然他回去面对那冷面相爷,可又是一顿心慌。 皇帝犹豫不决,这丞相向来进宫求见都是有紧要事,可又怕这会自己不在给美人惹了不畅快。 “陛下,公事紧要着。”刘公公壮着胆子提醒了一句,果然见那于贵妃细眼扫了过来,他忙低头。 皇帝叹口气,到底觉得还是要去一趟,于是将手中的白玉粥碗递给侍候在一旁的宫女。 “爱妃,朕想想还是过去吧,这丞相兴许真的有事。与他说完朕便过来陪你。”皇帝抚慰着脸上不悦的于贵妃。 皇帝走后,那宫女上前,端着那碗粥,小声问道,“娘娘,您还要接着吃吗?” 于贵妃妆色艳丽的脸上满是不耐烦,她挥手将宫女手中的粥扫到地上去。 “吃什么吃!一群没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宫女是最近新调过来的,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令贵妃娘娘这般说,只是吓得直跪在地上。 御书房里。 “来人,赐坐。”皇帝朝刘公公吩咐道。 “陛下,这赐坐便不用了,臣此番前来是要同您说这次春闱考题泄露之事。”梁琰不想耽误时间,直接进入主题。 皇帝似乎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昨天那礼部一个小司务突然求见,说是这礼部郎中宋绮罗将春闱考题泄露给京中她熟络的考生,他便派了元行之去将那考生抓了过来,这人胆小,但是全都招了,紧接着又让元行之带了口谕前去将宋绮罗暂时押进天牢,待与那考生当面对质之后便再行发落,因着于贵妃有了身孕,撒着娇让他陪着,便也忘了问那元行之昨日审问之后的结果如何,梁琰今日来问他,想必是担心这事给京中的考生造成不好的影响,于是皇帝开口说道,“丞相,此事朕昨日已派元行之去将泄题之人押入了天牢,这考题大可重新定一个,你且不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