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进拣了一张空桌坐下,店里小妹立刻送上热茶。徐丽买了很多好茶,她不太懂,只看价钱,是贵的她就买。 这家店是她年前投资的。陈缘说地没错,有高进的地方基本上都有她的影子,只要她知道他在哪里。 高进消失的那几年,徐丽婚姻触礁,说离就离了。离了婚的女人反倒不着急,用工作填满生活,认真考虑了一下她跟高进的可能性。她对自己是有信心的,毕竟他们青梅竹马那么要好。可是她没想到,有人比她早了一步。 “怎么样,好喝么?”徐丽坐到高进对面。 “粗人,喝不出什么不一样。随便捡几片叶子也行。” “瞧你喝得都浪费了,我可是跟着上山采了茶树叶的,嚼进嘴里一股甜味儿,能在嗓子那儿甜好久。” 高进再看这杯带颜色的水,“再好不也是水么?植物泡的水。搞这么神奇,不亏是当老板的。” “就别挖苦我了,进哥要是想做什么,可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强的。你若是在意的东西,敏锐度会提高到一个极限,你若是不在意的东西,搁你面前一年你都叫不上名字来。” 高进但笑不语。 “以为你能休息一会儿才下来,怎么这就下来了?” 徐丽的话别有它意。 她挑挑眉毛,点点他白衬衫上的一块红,那是有些糊了的口红印,“我都没敢让人上去送餐。” 高进也是刚刚发现,“能不能别整天像盯客户似的盯人?” “你要真是我客户倒好了,你可比任何一个客户都难搞。——你的头还好吗?” 高进额头还有伤痕,不太明显,可有心人是无法忽略任何一个细节的。 “没事了。” “还以为你跟阿良这辈子也不见了,怎么搞成这样?” “说的就是。” “因为陈缘?” 这个女人是不是太聪明了。 高进抬眼,摇头笑,“女人美貌就可以了,聪明往往会带来麻烦。” “反正你又不喜欢我。哧——”徐丽忽然笑起来,“这个陈小姐还真是不简单啊!” “你这儿生意怎么样?”高进转移话题。 “不错,旅游旺季的时候爆满。” “小时候你就这样,做什么都不会失败。” “嗯,也不是。跟钱没关系的都失败了。” “女人太能干,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 “没人娶就不嫁喽!你呢,打算好怎么办了吗?据我所知,情况貌似有点复杂。你们的事儿我本来是不打听的,来之前小六跟我提过一嘴。说得轻描淡写的,但是我多少还是了解一点。七叔是个什么人,我们谁都知道。 你难道要带着陈小姐躲躲藏藏?她愿意,她家里能同意吗?阿进,别怪我多嘴,这些都是现实问题。有些爱情一旦落实到现实里就丝毫不浪漫了。” 高进把玩着打火机,“怪不得你做什么都能成功,未雨绸缪是好事,想得长远是对的。” “然后呢?” 高进不发话,徐丽有了更多的猜想。一些让她不寒而栗的猜想,“阿进,你不能掉进七叔的圈套里。一个阿良已经够受了,再来一个七叔……阿进,值得吗?” “你知道因果循环么?这一世你所有的不幸都源于你上一世种下的果子。没有人能躲得开。” 又来这套。高进有时候会说些奇怪的话。徐丽是个做生意的,从不以这种思维做事。 “阿进,你说话我有点听不懂了。你难不成会为了她……” 打火机忽然窜出火苗儿,亮在他眼中,瞬间便灭了。他什么都没说,没给出任何答案。 徐丽不可置信地叹口气,“自寻死路,她真地值得你这样吗,阿进!” 他把打火机放在桌上,笑了。 徐丽多么期望他能让人放心,哪怕是东躲西藏,一辈子籍籍无名也好,只要他健康,只要他活着。 “别紧张,我死不了,我命有多硬,你又不是不知道。” “阿进,你——” 高进只留给她一个背影。总是这样,她的关爱和担忧于他而言,分量并没有那么重。 晚饭,陈缘是一个人吃的,高进不知道去了哪里,很晚才回来,带回一身酒气。 陈缘睁着眼睛等了半天。他没有动作,又出去了。 再回来时,他洗过澡换过衣服,周身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儿。 上床之前,他似乎犹豫了一会儿。 陈缘感觉床铺稍微陷了下去,他动作很轻,想是以为她睡着了。然而她睡不着,反而紧张地哆嗦起来。 “还没睡?”他忽然说。 “嗯,快睡了。” “我吵醒你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