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却很是厌恶,他闭眼偏开头,目光失焦而涣散,不知看到何处,更不知他眼底到底有什么情绪。 崔玄镜与刑部尚书对视一眼,似对着突然明了的真相难以接受。 凶手是南行章,瑞亲王府的长子。一个堂堂的瑞亲王长子,杀害一个挹秀楼的小二,所为何? 崔玄镜暗中示意雅间外的衙役将四周围困起来。警惕又困惑地看了南行章一眼,又问成青云:“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若不说清楚,只怕不好交代。” 成青云沉重地压下一口气,说道:“若是我推测得没错的话,昨日的案发是这样的。”她抿唇,快速整理思绪,说道:“王公子在得知母亲身体抱恙后,立刻离开挹秀楼。而王子也恰好在此时离开。我想,他选择这个时候离开,也不过是想误导王公子,以此让王公子为自己做不在场证明而已。” 南行章面似枯槁,沉默不语。 王启云愣住,茫然又挣扎,“可是我的确是看见王子出了挹秀楼了啊。” “但是在出挹秀楼之前,他是否一直没有离开过你的视线呢?”成青云反问。 王启云呆怔,恍然惊愕地看向南行章。 “正如王公子所说,王子在随你离开时,走出雅间,又说他有朋友在,故而要去和朋友打声招呼再走。”成青云说道,“他回去和朋友打招呼这短暂的时间里,你可见看了?” 王启云哑口无言,只是呆滞地摇头,“没有……” 成青云眼角余光看见了南行章,他正欲说话,成青云立刻截断了他,厉声说道:“王子一定想说,你去富贵居和自己的朋友打了招呼之后就离开了,对吗?” 南行章梗滞无声,神色顿时僵住! “是,”成青云若有其事地点头,“可是,在刑部的人到达案发现场之后,你也随即到达。在我经过你身旁时,闻到你身上有杜衡的香气和月麟香的香气。你昨日本就焚过杜衡香,衣服上沾上杜衡香没什么奇怪的。但你怎么解释,你身上有月麟香呢?” 众人目光似铁,冷沉地看着南行章。 “就算你去过富贵居,照你所说,不过去招呼一声就离开,衣服上有怎么会熏上月麟香?”成青云凌然正视着南行章,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道:“除非你在富贵居待过一段的时间!” 南行章脸色愠怒,脊梁绷得笔直而僵硬。 “我不知道那你安排在富贵居替代你离开挹秀楼的人是谁,但是,很不巧,他偏偏在房间里焚了月麟香。”成青云摇了摇头,“所以,你让那人在富贵居等待,你进入富贵居后,又让那人扮作与你相似的模样离开。离开时,还故意让王公子看见。但王公子当时乘坐马车,怕是只看到了南行章的背影,也根本就没有看真切。” 王启云抬手揉了揉眉心,又按压太阳穴,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 “其后,假扮你的人,去了长乐街画舫,又误导画舫中的人做了伪证。这需要一刻中的时间,而这一刻钟里,你根本就没有离开挹秀楼。”成青云继续说道。 她语气重重一沉,“你所伪造的一切,都是假象而已!你其实留在挹秀楼,回到雅间,将我打晕,再趁机杀害小二阿威。”她顿了顿,说道:“可惜,你以盘香的焚烧来误导我,让我错误的估算了时间,这本身就是一个破绽,因为盘香是被截断的,没有落下焚烧的灰烬。而且,你所说的往返挹秀楼与画舫的时间,也与真实的时间相悖!你伪造的不在场证明,也因为你自己所焚的香所破……何况,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破绽!” “什么破绽?”崔玄镜问。 成青云说道:“就是小二阿威的尸体,”她顿了顿,继而道:“我醒来之后,就立刻查看了阿威的尸体,尸体上尚有余温,而且伤口还在淌血。若是真的如王子所说,案发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尸体又怎么可能还是温的,经过那么长一段时间,就算尸体还能流血,血液又怎么还会有那么多?” 沉着平静的声音一落,雅间内顿时一片寂静。 南行止沉默寂然,面色冷漠而枯槁。 她眯了眯眼,轻声说道:“王子,你处心积虑,做这一切,不过就是想将杀人犯的罪名放在我头上而已……” “不!”南行章阴鸷地抬起眼来,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我并不是想嫁祸给你……而是,真的想杀了你!” 成青云怔住,却是疑惑。她明显感到身后的南行止倏然抬眼,目光似利剑一般看向南行章。 崔玄镜与刑部尚书也诧然惊疑,骇然蹙眉。 “是吗?”成青云轻笑,“看来我低估了你……”她抿唇,又重新整理思绪后,说道:“如此,真相的细节要重新推敲了。” 崔玄镜沉重地走到桌前,坐下,若有所思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