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洒在他半边苍白的脸颊上,连皮肤都隐约泛出皎洁清冷的光晕。单超用手指隔空抚摸他面颊的形状,动作贪婪而仔细,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他年少无知的时候,曾经以为这样的生活会持续到永远,在这荒凉的世界尽头只有他和谢云二人互相依靠,直到这漫长生命的最后一天。 后来他才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和不得不面对的分离。 谢云说:“我没有家人。” ——真的没有吗? 来自“外面”的谢云,来自更广阔更繁华世界的谢云,收到越来越多信鹰的谢云。 真的没有人在远方更具吸引力的花花世界里,等待着他吗? 第二天地平线刚蒙蒙亮时单超就离开了,他在沙漠中纵马飞驰,将与沙丘一色的黑夜远远抛在了身后。 直到正午时分他才回来,在小院门前翻身下马,拴好缰绳,兴冲冲推开院门:“师……” 谢云直挺挺站在院里,手中捏着一张小小的羊皮纸卷,指甲已微微泛出了青白。 单超条件反射回头一看,果然有个小黑点正往天穹振翅飞去,那是信鹰。 “师父?”单超疑道。 “……”谢云收回目光,却没有看他。 谢云的目光涣散又专注,仿佛透过面前的空气,看向了更苍茫寂寥的虚空。不知为何单超看着这一幕,内心突然生出了一股难以形容又微微不安的感觉,上前半步试探道:“师父?你怎么了?” 谢云这才回过神来:“……嗯?” “又收到信了?” 谢云看看纸条,足足过了片刻,才慢慢将它握紧在掌心。 他的动作缓和平稳,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握拳时手背却暴出了明显的青筋:“……你去哪了?” 单超条件反射抬手往怀里摸了摸,但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又迟疑了下,谨慎道:“想起昨天有些东西没买,所以去了趟集市——” 放在往常谢云肯定会问一句你去集市买什么,但此刻他只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突然说:“你过来。” 谢云这一句话从表情到声音都没什么异常,但单超已经和他生活了很多年,朝夕相处,相依为命,某种不祥突然涌上心头,突然间拨动了最深处细微的神经。 他有点踌躇地举步上前,但每走一步全身肌肉就绷紧一分,快到谢云面前时后腰所佩的那把弯刀甚至发出了嗡嗡的铮响。 单超一手向后按住了刀柄,紧盯着谢云的眼睛:“我……我买了样东西给你……” 谢云看着他摇了摇头,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单超瞳孔霎时一紧。 那两个字分明是——再——见—— 寒光迎面而来,单超闪电般后退,失声嘶吼:“谢云!” 刷! 龙渊剑当面劈下,前额数根头发被齐齐斩断,转瞬被杀气绞成了齑粉! 这一杀招来得实在猝不及防,要不是已有准备,此刻单超的脖颈早已被砍成了两段! “为什么?!”单超怒道:“师父!是我!你想干什么?” 谢云不答,当空猝然变招,举世无双的精妙剑法裹挟风雷席卷而来,眼看就要把单超整个人拦腰断开! 单超再也别无选择,只得铿锵拔刀出鞘,只听咣当数声金属撞击的巨响,堪称震耳欲聋——那原是数十下交手同时响在了一起,登时漫天电光火花闪烁,耀得人大白天都难以睁开双眼!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