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一暂就暂了半个多月。 除了谢府他无处可去,也无处能去——因为宫中落水第二日,皇后就打发人来骈四俪六地夸了谢云一通,赞他忠君爱国、勤于王事,又赞单超英勇救人,见识机警。虽然表面是安抚被利用了一道的谢统领,但末尾处也隐晦透出了她的本意:既然单超是你带来的,那就老老实实待在谢府里,等本宫拿定了主意再发落吧。 ——所幸武后现在是没精力去拿定主意的。再过几日,圣驾就将出发去东都洛阳,带着浩浩荡荡上万文武仪仗取道河南,向泰山进发了。 那天谢府难得清静,晚饭时只有谢云和单超两人对坐,管事侍女亲自布菜——后来单超才知道她是宫中武后所赐,名唤锦心。因着这个缘故,单超对她从来敬而远之,但锦心却似乎十分喜欢单超,每每遇上总是掩口而笑,目光流传,仿佛将露不露地藏着许多话儿。 锦心下午特意让人做了碗素鹅,晚上端来时手顿了下,把单超面前一碗只剩下底儿的汤羹端起来挪到了谢云眼前,然后把香嫩鲜甜的酿素鹅放在原来汤羹的位置上了。 谢云原本在恹恹地喝粥,见状略奇,问:“谁是你主子?” 锦心笑道:“是我主子又如何?统领本来就不爱吃这个,还不许爱吃的人吃了。” 单超摸摸鼻子挪开目光,谢云却仿佛觉得很有趣:“既然你这么喜欢他,我就让你去伺候他了,怎么样?” 他这样的话已经说过几次,但每次都是调侃,从来没人当真。锦心也就轻铃般嘻嘻一笑,福了福身,翩然出去了。 和谢云不同,单超每天晚上都睡得极早,第二天也醒得极早,那是他在寺庙清修形成的极为规整、甚至于苛刻的作息习惯。 他熄灯后很快睡了过去,然而没过多久,某根神经突然在潜意识中绷紧,单超睁眼翻身坐起,一手带着劈山之力,直挺挺就向榻边掐了过去! 砰! 一道曼妙身影险险闪避开,衣带飘出满室熏香,随即女子轻倩声音响起:“郎君莫惊,是我。” 单超眉峰一紧。 那赫然是锦心! 幸亏他千钧一发之际将手偏了下,否则女子柔嫩的咽喉此刻已经断成两截了。 锦心笑着拍拍胸口,房间内满是月华,她盈盈立在床榻边,轻纱之下雪嫩肌肤若隐若现,这么一抚便显出了胸口诱人的线条。那瀑布般的长发和衣衫间隐约散发出一股芬芳,迷醉入骨勾人魂魄,能令这世上任何一个正常男子都心驰神荡。 单超心里隐约浮起一个非常荒唐的猜测,但面上却没露出来:“姑娘所为何事?” 锦心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似乎要透过眼窝直望进他脑海深处,以及他内心里去,然后缓缓伸手抚在了单超结实硬挺的侧肩上。 ——时下长安奢靡之风盛行,男子亦重妆饰,很少见到这么悍利又硬挺的肩膀了。 “郎君不明白吗?”锦心俯在他耳边笑道:“统领令我来伺候你……自然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感到手下单超的肌肉微微一紧。 “当然如果郎君不喜欢我,也可以换别人。”锦心微笑道:“府中美貌丫鬟甚多,只是我会比较……失落。” 月华与昏暗相接,单超的神色在光影明昧中看不清晰,只见胸膛起伏片刻,才冷冷道:“你们统领,是不是经常用这种方法来待客?!” 锦心微微愕然,继而失笑道:“统领随心所欲,想如何待客都可——只是大师,长安是个纸醉金迷、红粉内媚的地方,你既然都来了,何不入乡随俗?” 单超向后一仰,锦心俯身几乎贴在了他面前,柔荑从他肩膀向胸膛一点点滑落:“大师以后要遇到的诱惑还有很多,权势地位,酒色财气,红粉佳人如云而过,各种声色犬马会让你应接不暇……若是现在就消受不了,以后被迷花了眼可怎么办呢?” 她红唇缓缓靠近,然而就在这一刻,单超蓦然抬手将她环过来的玉臂一挡,紧接着起身披衣,大步向房门走去。 锦心微愕,皱眉道:“大师?” 单超手按在门框上,背影沉沉的,似乎将所有月色都隐没收敛在了那阴影中,看不出一丝微光。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