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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老祖宗说,柠姐儿以后就与三哥儿住在一处了。”玉桂弯腰站在他身后,恭敬地答道,话语间偷偷瞄了几眼少年的神色,等他看过来时又面不改色地垂头看着地面。

    “老祖宗还说,如此安排,最重要地是方便柠姐儿伺候您更衣起夜,早早儿的便能习惯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白沉柯看着架子床上藕荷色的襦裙,双手别在背后,指尖轻捻摩挲。仰头时注意到了床顶处的图案,未多言什么,扭头走出了房门。

    玉桂紧绷的身子一塌,轻吁了一口气,望了望他的背影,小声咕哝道,“还以为三哥儿又要不同意了,刚刚若硬要将这床搬出房去,那我明日就要被老祖宗搬出府外了。”

    他缩了缩脖子,一路小跑紧跟了上去。

    白沉柯沐浴完回屋,白沂柠已经坐在床沿上等着了。她甚是无聊地垂头盯着自己的鞋子,两双小腿挂在外头晃阿晃。

    见他进来,白沂柠赶忙站到地上低眉顺眼地福了福身,小手拘谨地扯着衣角。

    白沉柯略瞥一眼就走向自己那处。

    他站在地平上,展开双臂,目视前方,玉桂立马凑上去同往日一样弯腰为他解衣。

    白沉柯抬手制住玉桂的动作,头一转,对垂头立在离他几丈远的白沂柠唤道,“你来。”

    白沂柠不敢迟疑地走上前,她比白沉柯矮了半个身子,先是踮起脚尖除去他的外衫,随后开始找束腰的带子。

    他的衣裳触手生滑,与平日里她在家中洗的麻布裳很是不同,连扣子都格外精致。

    只是,束腰上的暗扣到底在何处,她解了前头的,发现后头还连在一起。

    白沂柠从白沉柯身前,绕到身后,左右探看,也不敢伸手去摸索寻找,急的鼻子上起了一层细腻的薄汗。

    白沉柯低头一瞧,只见她长睫低垂,檀口轻张,仔细听还能听到她轻微急促的呼吸声。

    眼见那张小脸由鹅白变得酡红又转成苍白,白沉柯眼角含了一丝笑,垂下手淡声叫了玉桂,“还是你来吧。”

    白沂柠停下手里的动作,低头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看他。

    “头抬起来,好好看着。”白沉柯目光追随,对她说道。

    玉桂是伺候惯了的,平日手脚极快,今日放慢了些。

    白沂柠颇为认真地瞧着,偶尔被白沉柯挡住时,还会踮着脚尖伸长脖子,不放过玉桂的任何动作。

    “看清楚了么?”白沉柯坐在床沿问道。

    “回三哥儿,看清楚了。”白沂柠忙点头。

    白沉柯翻身躺入塌内,“好,那明天起,便由你来做。”

    玉桂拢起衣裳,平整摊开挂在木施上,缓步退出门外。

    月光倾泻而下,窗牖外竹枝上的叶子在帘拢上印出浓淡不匀的阴影。

    白沂柠侧卧而眠,依稀听到府内巡逻打更的,敲了三声竹梆子,两快一慢,原已是三更天了。

    她睫毛微颤,睁开了眼。

    这是她在白府过的第一个夜晚,如何也睡不着。

    手指抚摸着床围子上的鸟兽花纹,轻轻抠着上面的凹槽,不知怎的神思飘远,想起了母亲。

    她走的那夜,也是如今日这样晴朗的晚上,醒来时在继父的打骂声中,知道了她也许不会回来的消息。

    怨她么?

    好似有一些。

    但更多的是想问一问,若是要跑,为何不带着自己,将她留在那处受苦。

    尤记得她极小的时候,母亲总是在夏日里守在她破旧的席边,轻轻扇着稻草编的扇子,一声一声轻语:“平安乖,闭上眼睛,好好地困觉,梦里才好快快地长高长大。”

    然后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直到自己M.ParTSOrDeR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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