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宸的人,偶尔出神赞叹一二,也是人之常情,再正常不过了,一点都算不得什么! 这么一想,苏明珠便自觉给出了再合适不过的解释,她原本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想通缘故之后,就立即平静了下来。 赵禹宸丝毫未察觉出什么不对,他因着心中的这份激动,不愿耽搁,便想着立即便回乾德殿去将这事办了,只是才往门口走了两步,便又想到了什么,只立在木槅前转身,又与苏明珠提起了另一桩事:“宫中这些日子正在从外头采选女官,你可知道?” 苏明珠愣了愣:“嗯?” 赵禹宸便仔细解释道:“母后年事已高,宫务繁杂,又没个人帮手,只怕日后精力要越发不济,朕按着从前旧例,吩咐宫务府里采选民间通史书、知礼仪、精筹算的女子入内宫为女官,好为母后分忧。” 这个苏明珠倒是也听说过几句,好像就是之前董淑妃被夺去了协管六宫之权的时候,宫中便张罗着要重新采选女官,这是好事,只是自有太后与宫务府里的人准备,与她没什么干系,她便只是听过就罢了,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嗯…不过这么算来,董家不会是从那个时候就出事了吧?若不然,赵禹宸怎么会好好的将董淇舒的宫权夺了? 心里这般杂七杂八的想着,苏明珠便也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听闻过几句。” 赵禹宸便道:“外头已经选过一遭了,约莫二十余个,如今都已进了宫,正在宫务府里熟悉宫规,你若有空闲,不妨也瞧瞧去,捡着那有本事,又对你脾气的,便分到你宫里来。” “分臣妾宫里做什么?都是好容易考进来作女官的,分去四局十六司里说不得还能升上宫正尚宫,分到这儿来,顶天也就是个贴身大宫女了,岂不是白白可惜了人家?”苏明珠诧异的皱了眉头,神色很有几分不赞同, 看着她这幅满不在意的样子,赵禹宸一时竟有些无奈,他顿了顿,却也只是又上前几步,仍旧好声好气开口道:“你不耐烦管这些琐事,日后掌管宫务,身边总要有几个放心能干的人才是。” 苏明珠听了这话,便只是神色莫名的挑了挑眉毛,笑着道:“臣妾没这本事,便不管就是了,为何要还非靠着旁人来撑场面?” 赵禹宸张了张口,一句“等你成了皇后岂能不管的?”才到了嘴边,看着贵妃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却又忽的重新咽了下去,他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在明珠这人不止吃过一回教训了,他若是这个时候把日后要立她为后的话说出来,只怕明珠不是不屑一顾,便是嘴上敷衍着,心下却压根儿不信吧…… 罢了,单单嘴上说着也的确没什么意思,等到了时候,他干脆亲自将立后的圣旨送来,将这事落到实处,岂不是要比空口白牙的说一万句都强? 这么一想,赵禹宸便只摇了摇头,径直道:“罢了,你既然不去,改日朕叫人挑几个好的与你送来,你只先用着,不好再换就是了!” 说罢,也不等苏明珠再说什么,便利落的又转身行了出去。 瞧着赵禹宸的身形消失在了木槅扇外,正给苏明珠通着头的白兰笑着开了口:“主子为何不应下?奴婢听她们说,这次选进来的这二十多个女官很是不易,一次都没凑够,宫务府又将门槛儿放宽了不少,也不拘出身,连那再嫁的寡妇都能来考,考了两遭,才好容易凑了这二十个来呢!” 苏明珠倒是并不意外:“通史书、知礼仪、精筹算的女子,哪里是那般好找的,这三样里,单能挑出一样合格的就不错了,更别说还要再限定什么旁的出身。” “主子怎的知道?”白兰有些诧异:“听说,第一遭时,这三样都中的只不过一手之数,实在是不够用,宫务府里没法子了,这才又换了法子重考了一回,这三样里,只要能有一样考过,便都算是过,才勉强选齐了。” 苏明珠听着还颇有趣味,摇头叹息道:“这世道,男子读书都不容易,更何况女子,能考过这一样,便得是家中富贵且开明,亦或者自个实在天赋异禀,自然是难得的很。”说着,她又想到了什么,叹息了一声继续道:“其实细究起来,这京城里三样都能考过,且还出身清白权贵的好姑娘也多得是,只不过,她们都不会来考这女官罢了。” “这是为何?” 苏明珠一下下的梳着头发:“能把女儿都这般教养的,必得是非富即贵,这样的家里,大多都早早给女儿定了亲事,未必能开明倒叫女儿进宫来作女官,耽搁光阴,而那愿意叫女儿进宫,又有几分家世的……”说着抬了抬眉,她又道:“眼瞧着出孝在即,与其来考这女官,岂不是还不如等些日子,干脆试试那大选来的合算?” 有一跃登天,直接当了董事的机会,谁还耐烦从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开始熬呢? 这么想着,苏明珠抬了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样。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