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了?” 赵禹宸在原地站定,许是因着方才急急的走了这么一阵,猛地一缓下来,不单腿软,连头也好像更晕了一些,抬头环顾一周,偏偏因着要腾出地方来射箭,该有的圈椅绣墩都搬去角落里被挤做了一团,一眼扫去,唯一能坐的,也只有窗下没法挪动的木榻。 他不急开口,只先正了正身子,尽力叫自己步履平稳的行到了木榻旁缓缓坐下,撑着榻中的四足楠木小炕桌,平静下来,这才觉着有些口干舌燥。 这也正常,他一早在望乡台昏倒,之后便在床上昏迷了这多半天,只刚刚醒来时用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就因着茉莉花花想到苏氏,便立即摆驾来了这昭阳宫,也该渴了。 他若是去旁的殿里,不必开口,便自然有知情识趣的奉上茶果,殷勤服侍,可偏偏,苏明珠因要在殿里射箭,屋里头并没留多余的宫人,只一个最放心的白兰,偏这会儿还只顾着担心主子,丁点没个眼色。赵禹宸顿了顿,眼光扫过手旁木案上放了一方小巧的方口瓷盅,盅内茶水清清漾漾,还飘着几片绿叶,瞧着就很是清凉,他便索性伸手拿起,利落的一饮而尽。 谁知这么一入口,竟是丁点不见茶水清香,反而满嘴的甜腻,咽到口中,才隐隐透出了几分奇怪的甘苦味道来,倒叫他昏沉的头脑略微清醒了一些。 “哎……”苏明珠连忙上前几步,见阻拦不及,便也放弃了,只缓缓几步,行至榻前,笑眯眯问:“陛下觉着味道如何?” 味道当然不怎么样!苏明珠心里清楚,她爱吃甜,这改良版的蜂蜜柚子茶里多添了两倍的蜂蜜,而赵禹宸却是打小就最不爱碰这甜腻腻的东西,这么灌下去一大杯甜甜的蜜水,肯定难受的很,惹他恼怒可以说是一定的了。 不曾想,赵禹宸却奇怪的并未露出怒意来,非但没生气,且还在嘴里缓缓咂摸着什么,与她好声好气的问道:“这绿叶,可是薄荷?” 方才那莫名叫人觉着不对劲的感觉又回来了,苏明珠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嗯,薄荷叶切了丝…” 浑身无力之时,喝下这么一大杯蜜水,竟也觉出了几分熨帖,再加上最后这薄荷叶的清凉,赵禹宸便对着她点了点头:“以药入茶,瞧不出你也是个清雅之人。” 苏明珠皱了眉头,说的毫不客气:“我可担不得清雅二字,想要清雅,陛下还是去关雎宫来的快些。” 原本以为这话还会和从前一般叫对方不喜,但谁知,听了这冷言冷语,莫说不喜了,赵禹宸竟反而猛地抬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般,几乎带着些欢喜道:“你在吃醋。” 作出了这个论断,赵禹宸心下瞬间畅然,的确,年幼之时,他们两个青梅竹马,分明相处甚是融洽,苏明珠那时固然也骄傲任性,在他面前却并不像进宫之后这般的行事跋扈、面目可憎。 此刻想来,苏明珠的种种变化,的确都是从进宫之后才厉害起来的,且这变化还变得突如其来、莫名其妙,几乎就像是故意! 他之前就已在有些怀疑,此刻细细回想起来,可不当真就是故意装出这幅模样来与他赌气!偏偏他因着前朝事多,又识人不清,只以为董氏女端方懂事,都是她太过任性,在她刚进宫与董氏生出争执时,并未站在昭阳宫这一头,天长日后,这才叫明珠越发不满,与他日渐生出嫌隙! 但即便如此,她心下的确是真心在意他,若不然,也不会看他精神不佳,就特意辗转叫花房送了茉莉花来,却又故意寻了嫌弃花的不好借口,唯恐叫他发觉!也不会此刻见他面色难看,虽然口上不饶人,心内却是真心担心记挂! 这么一想,赵禹宸的唇角笑意更甚,他放下手里甜腻到过分的瓷盅,面上露出久违的温和之色来,夸赞道:“你一向爱甜,故而这甜也调的太过了些,若减上半分蜜水,味道倒也算独特了。” 向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自打被雷劈后有了读心异术,赵禹宸所听到的大多皆是薄凉无情之言,故而此刻发现的苏明珠的真心后,便比寻常时候更觉难得可贵,他软了面色,知道苏家出身草莽,并不擅这般风雅之事,苏明珠亦只是长于弓箭骑射,于琴棋书画、花艺茶道都很是浅薄,因着这一番夸赞也算是费了十分心思,既是夸赞,又并不十分的过分,丝毫不显虚伪。 可苏明珠听了这一番“真心”的夸赞之后,面色竟反而越发奇怪了起来,她犹豫的张合了几回口,一句话好像是不想说,却实在没忍住似的说了出来:“陛下你莫不是被雷劈傻了吧?” “你!”只这么一句话,赵禹宸刚觉着有些平缓下来的额角便又是猛然一跳,一瞬间只觉着胸口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娘娘!”正在这时,一直在旁紧盯着的白兰也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