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的手因被捆在身后,挣动之间,手腕早破了,渗出些血星来,原本如雪似玉的手腕,又是斑斑地青紫痕迹。 赵黼看在眼里,心里滋味竟有些酸酸痛痛地,待要捧着细看看,她已经抽手回去,仍是转头看向别处。 赵黼愣了愣,便在她身旁坐了,抬手将湿透了的衣裳拧干些,又叫道:“阿鬟……” 多少年没有听过这样的称呼,如今忽然传入耳中,云鬟只觉得寒风乍起,仿佛江风也都冷彻了下来。 赵黼转头看着她,嘴唇动了动,一肚子的话,却不知怎么开口,然而看着她淡淡的模样,忽然什么也不想说了,便张开手臂,竟一下子便将她抱入怀中。 猝不及防,云鬟身不由己地撞在他的胸前,脸贴在他湿了的衣裳上,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当下忙伸手推了过去,手掌在腹部推搡了两下,却如铁板一般,纹丝不动。 赵黼盼了三年,虽一早就认定了她诈死而逃,但毕竟那么长的时间都没见着人,心里难免有些七上八下,如今终于,就踏踏实实地在跟前儿,竟再也忍不住,只想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从此再也不会放开。 云鬟无法挣动,只得叫道:“世子!” 赵黼听出她声音里的惊怒之意,但却也顾不得了,只仍死死地抱着她,手掐着那极细的腰身,只觉得身体里的血都在躁动,几乎无法自控,便转开头,又凑近那鬓边。 云鬟被贼人捆了一夜,整个儿有些脱力,又乍然跟他相见,真真儿是身心俱疲。 此刻被他搂在胸口,早有些喘不过气来。 云鬟勉强咳嗽了两声,双眸自他肩头,看见那一片似广阔无垠的水域,苍凉的白色水光跟灰蓝色的天际连成一片。 此刻,忽地想起昨儿在那小渡口,当时她看着前头那碧绿的河水,那种强烈之极的走投无路之感。 正在这时,却觉着舟子一摇,继而有人沉声道:“世子。” 赵黼闻言,才抬起头来,望着这人笑道:“巽风,有话待会儿再说,我忙着呢。” 云鬟正有些恍惚,听见一声“巽风”,眼神才慢慢恢复几分清明,忙又试着挣了挣。 当着巽风的面儿,赵黼更加不肯松手了。 云鬟终于忍不住叫道:“世子,请你放开我。” 赵黼才要说话,巽风也沉声唤道:“世子。” 赵黼咬了咬牙,冷冷哼了声,终于将她放开。 云鬟被他勒的身子都麻了,慢慢回头,见身前站着一人,虽也是船夫打扮,但身形挺拔魁梧,的确是巽风无疑。 先前她惊鸿一瞥,目光便被最后的赵黼所黏住了,虽依稀瞧出第一个是徐沉舟,但对第二人,自然没那么上心了。没想到竟是巽风。 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 心中才涌出一丝微暖的欢喜来,云鬟仰头看着他:“巽风,真的是你。”便要站起身来,然而此刻人在舟上,双腿又被捆了一夜,才站起来,便一晃跌倒。 赵黼在后才要抱住她,巽风已经抢先一步,将她手臂轻轻一扶道:“是不是腿上伤着了?” 原来先前,徐沉舟在前,巽风在后,他是三个人之中最冷静而果敢的,还未动手之前,已将全船的情形看了个明白,虽然闷不吭声地杀贼,实则也随时留意云鬟的一举一动,早知道她的腿上有伤。 云鬟道:“不碍事,只是有些麻了。” 因舟子并不大,赵黼探头道:“巽风,这儿盛不下你,你回船上去吧。” 巽风不为所动,沉静道:“世子不必着急,守备的船已经到了。” 赵黼回头一看,不禁失望,原来岸上来救援的船只果然已经近在咫尺。 巽风不等他再说,便对云鬟道:“我带你过去。你闭上眼,留神犯晕。”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