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却并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见他不说话,她抬头嘟唇,在他脖颈上亲了一下。 钟羡一惊,低头看她。 长安松开他的腰,双手攀上他的肩,踮着脚迎向他的唇。 钟羡呼吸急促手心发烫,在这几欲将人溺毙的柔情中却猛然醒过神来:她身世已是如此不幸,之所以会进宫女扮男装做太监,也是他当初未能援手之故。事到如今,他又怎能再这样对她?他怎么忍心这样对她? “不可以。”就在长安的唇快要碰到他的唇时,他猛然偏过脸去,长安的唇瓣擦过他白净的唇角,留下一抹暧昧的胭脂红。 “不可以这样,我做不到。”他推开长安,自己也后退一步,眼神有些痛苦地看着她道“如果我不能为你付出,那我也不能接受你的给予。长安,纵你自愿,我也不能够这样对你。若你真的对我有情,请允我三媒六聘。” 长安摇头,平静道:“钟羡,情有深浅,我对你的情,只够我愿意做你的外室,不够我放弃自己现有的生活全然依附于你。你我若想走到一起,唯有这一途而已。你若不想走这条路,那么就请你回头,我们依然是朋友。” 钟羡醒悟过来,道:“其实这最后一句,才是你今日邀约的真正目的,是吗?” “不是。只要你点头,我真的愿意做你的外室。”长安见他不信,复又硬着心肠补充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因为感到内疚而拒绝我,因为,你也是我的外室。”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钟羡才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与行动力,他垂下眸又退一步,然后转身,缓缓向外头走去。 长安看着他黯然离开的背影,并没有出言阻止。 她这样的女子,确实和他这样的皎皎君子不堪相配。 只望他能就此放下这段孽缘。 与长安新宅所在的巷道呈丁字的街道上,褚翔拦了路人问得了路,回来对走得腿软体乏的慕容泓道:“二爷,快到了,前面巷口右拐,走到底就是。” 慕容泓瞥一眼街对面灯火通明的妓馆,心中暗骂:死奴才,出宫没多久就置两处宅院也就罢了,居然还置在这般乌七八糟的地方,真是少教训! 不过听说快到了,他倒又生出些力气,对随行道:“走吧。” 褚翔在前头开路,在巷子口将要拐弯时,却与巷道中出来的人差点撞个满怀。 钟羡魂不舍守地行至此处,见冲撞了旁人,不及细看便退一步致歉。 “诶?钟公子,你怎的在此?”褚翔满心警惕,见猛的出来个人下意识就要拔刀,幸而钟羡外貌出众不同流俗,即便此处光线不甚明亮,一扎眼还是叫褚翔认了出来。 听到褚翔的声音,钟羡有些惊愕地一抬头,褚翔却在此时让开一边,回身对慕容泓道:“二爷,是钟公子。” 二爷是慕容泓未登位时下人对他的称呼,钟羡听闻慕容泓居然出了宫,心下一惊。 慕容泓见钟羡出现在这儿,心下也是生疑,然而两人均没料到,更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头。 褚翔这一让开,两人便打了个照面,然后,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对方头上的簪子上,表情瞬间都凝固了。 钟羡看到长安买的那支梅簪居然戴在慕容泓头上,再思及方才她那句“你也是我的外室”,想起自己头上的竹簪,一时竟觉自己就似个没有自知之明横刀夺爱的小人一般,面上火烧火燎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慕容泓情况比他还要严重些。此处光线虽不明亮,但耐不住他眼毒,他不仅看清了钟羡头上那支竹簪与自己头上这支梅簪乃是同一款,连他唇角的胭脂色,脖颈上淡淡的唇印以及前襟些微褶皱都没错过。心口一阵翻腾,恍惚中似有一口血涌到喉间,吐不出咽不下,堵得他四肢发麻眼珠发红。 钟羡羞窘了一瞬,心下又一片冰凉。街市之上不便行君臣之礼,他上前拱手作揖,唤了声“二爷”。 “嗯。你这是从何处来?”所幸这几年的皇帝也不是白当的,纵然心中已是风云变色,慕容泓终究还是能够平静地开口。 钟羡不惯撒谎,低声道:“今日安公公设乔迁宴,微臣刚从她府上赴宴出来。” “是么,不知与宴者都是何人?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