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难道这琼州真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不过是换了个刺史,又能如何呢?他曾祖父是海盗,祖父是海盗,父亲也是海盗,近百年的时间里,朝廷换了两个姓,可派来琼州的刺史,不都是那毫无能耐的样子吗? 他一边给自己壮胆,一边让先遣的船队迎上去。不过半个时辰,那些小船便与他们相接,然而让这些海上神射手们异常郁闷的是,小船实在是太灵活太滑溜了,根本不往他们射程之内走。 如果各自相安无事,他们也不做多想,可那船上不知怎的就抬出了一个类似特大号弓箭的武器,四五个人一道将弦拉满,卡在卡槽上,粗壮的箭枝被安放好,然后,扣动机关。 “笃笃笃”,连续的声响在海盗的船上响起,船帆被撕裂,甚至有一支箭直接射穿了船体。小船上的射手们还有些不满:“移动靶真麻烦,落空了两箭。” “没关系,咱们继续。”另一边打出旗语,十多艘小船围成弧形,慢慢向海盗们逼近。他们的射程可远多了,压着敌人打果然是世上最幸福的事儿。 被压着打的杜琅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他大手一挥,让手下喊话:“前头几艘,给我撞过去,开了道上了岸,咱们杀他女良的!” 要打仗就得有牺牲。虽然不知道琼州的府兵哪里来的这么快的应变能力,又如何得了这般利器,可他们在陆地上被追着砍杀的印象实在让海盗们记太过深刻,以至于他们完全忽视了一个问题:敢迎着他们开船撞过来的士兵,到了岸上真的会怂吗? 小船上的士兵也看出海盗的打算来。对此他们早有应对,并不靠着以伤换伤来阻拦。灵活的转移方向,始终在海盗们的两侧放冷箭,虽然止不住他们往岸上去的脚步,可到底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损失。十几艘海盗船有两艘被射穿了船舷,巨大的破洞甚至没法支撑到他们上岸。看着慢慢下沉的船和狼狈逃上来的水手,杜琅皱紧了眉头,内心的不安越发严重。 紧赶慢赶,海盗们总算冲上了海岸,直奔那个巨大的建筑去。他们也收到了一些消息,那里头有海盐,有食物,还有银钱。甚至如果能控制住那儿,他们以后便能衣食无忧。不过还不待他们靠近,便感受到地面微微震动,只一个转眼,竟然有一批骑兵,冲着他们就奔了过来。 还没想明白“为什么琼州会有骑兵”和“马怎么能在沙地上跑起来”这两个问题,他们就已经遭受到近乎毁灭的打击。两条腿到底跑不过四条腿,然而想要登船逃跑,却发现已经晚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马已经将他们登陆的几艘船上的人手剿灭个干净,往上头扔了些什么后,船便立刻燃烧起来,没一会儿便成了个火球。 真是太邪乎了。杜琅看着水面上的火,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然而脚下传来的剧痛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自己的进攻完全在琼州的预料之中,而他们并不是捕猎者,而是被紧紧盯住的猎物。 砂砾下,露出灰白的坚硬地面。沈安侯骑在马上抹了把汗,跳下马捡起自己丢过来的长枪:“看来我这片临时的水泥地还真没白修,这不,捞着了一条大鱼呢。” 沈刺史一直知道琼州有人在给杜琅传递消息,他隐忍不发,就是为了能将杜琅一举擒拿。虽然杜琅这伙人并不是琼州周边最强的海盗,但他们的位置却是最好的——易守难攻,而且可以作为连接其他海盗根据地的中转站。沈安侯想要拿下琼州的航路,就必须先拿下杜琅的地盘。 当然,他的小心思并没有太座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杜琅虽然嘴硬心狠,可到底败在了疲劳审讯之下。不过三天后,沈安侯就拿到了琼州附近海盗的具体分布图,以及简略的航线图。召集人手一商量,大部分人都选择保守处置:“咱们现在这般挺不错的,只要有海盗来犯,就能将人打回去,没必要特意进攻将这些地方拿下。” 这也是沈安侯意料之中,杀海盗算不得杀敌,海盗的地盘也不是开疆扩土,对于官员们来说,他们就和山匪是一个意思:对地方治理没有大患,就尽量和他们和平共处。孔墨竹说的更是直白:“有那个财力物力人力去剿灭海盗,不如放在沿海多训练些守军,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杀的多了,他们就不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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